四嬸看著男人笑得一臉溫柔，小敏就猜到這人肯定是四叔。只聽四嬸溫柔地說了聲：“回來啦？看你衣服都濕了，快去換一件。”

四叔將魚丟到旁邊堆著的雪堆上，說：“爸他們還在集上呢，我得去幫忙提東西。震凱他們也去買東西了，說是不用咱們幾家勻東西出來。”

四嬸楞了下，看了看似乎一臉懵懂的小敏，說：“他們也是好心，畢竟他們住城裏做著生意，可能吃不慣咱們這些農家菜。而且……春兒，帶敏敏去玩吧。小心護著她，別讓她摔了。”看著春兒把小敏牽走，又對四叔說：“而且咱們今年的日子也不好過，如果再把菜勻出去，我怕頂不到十五你又要出去辛苦，我……”

小敏覺得四嬸也太肉麻了，估計聽這話的四叔不覺得，估計還很歡喜吧。

果然她聽到四叔緊張地圍著四嬸，卻不敢做出親密地舉動：“你別難過啊，我知道你心疼我，這也是沒辦法的，幸好震凱他們家推了，我也能在家呆到十五才出門。好了，大過年的可不能掉金豆子，爸媽他們還在集上呢，我得走了。”

“那你去吧，這魚我會弄好的。”

“恩，中午震凱他們在咱家吃飯，你多蒸點飯。”

四嬸笑起來十分溫和，而且帶著份可親，很有欺騙性。小敏從她剛才的話中到是聽出了四嬸對要分過年菜給小敏家有些不滿呢，不過她自己沒表現出來，而是用心疼四叔做借口，不僅讓四叔開心也表明了自己的心計，這個四嬸厲害哦。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的，震凱家大人都去集上買東西，家裏又沒個人照應，下午肯定是要在這裏吃的，我已經把米泡好了。”

四叔一聽果然很高興，看著自家媳婦的眼神都柔柔。心裏也很自豪，這親戚幾家的媳婦就他的媳婦最能幹，又勤快又心胸豁達，在親戚間也是人緣不錯，誰不說他媳婦好，哪像其他幾個叔叔家的媳婦，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

“那好，我先走了，別太辛苦了。”

聽見四叔的話，小敏發現四嬸的眼神都柔得能化開水。目送四叔離開，四嬸才一臉微笑地朝魚走去。

突然四嬸的臉轉向了小敏，和小敏的眼神撞個正著，小敏嚇了一跳，本以為她是去拿魚的，卻突然轉過來。

“嬸子，這魚好大啊，比我們那的魚都大。”

四嬸一聽笑了：“是啊，咱們這別的沒什麽，就是魚的個頭大。晚上嬸子給你做好吃的。”

小敏立刻露出了小孩子嘴讒的樣子，臉上滿是歡樂的笑意。其實心裏卻覺得這四嬸要是生在古代那絕對是宅鬥高手，就憑這手腕，就憑這警覺性，只做個農家婦太屈才了。

小敏中午吃了個白菜包子和一碗熱氣騰騰地肉湯後就飽了，其實就和四嬸說的一樣，不習慣這味。小敏估計著他們家是不是也用這鍋煮豬食，不然怎麽一股子餿味。她看李睿在吃之前也只是頓了頓，估計餓了也就不管什麽三兩下就吃完了，小敏無法只得忍著味道把東西吞下去填飽肚子。

李震凱回來了，小敏立刻就跑了過去：“爸爸……”

“敏敏，別沖，爸爸手上拿著東西呢，抱不了你，等爸爸放下東西啊，乖，乖。”

小敏也並不是要爸爸抱，只是一整天都和四嬸家的人在一起，難免會想大人了，身體小就是沒安全感啊。

小敏跑到李震凱身邊也不鬧，只是乖乖地揪著爸爸的大衣的衣角跟著走，把李震凱身後的大人們都逗笑了：“這孩子粘你呢，而且又乖，震凱，孩子教得不錯啊。”

李震凱聽人稱讚自己孩子當然開心：“敏敏就是怕生，一整天沒見到我們就會粘人呢，我看叔你家的幾個小子才乖呢。”

大人們邊說著話邊進了屋，小敏看到外面放著輛車，大人們把東西放下以後又跟著出去搬東西了。小敏朝後看了看，沒看到自家奶奶呢，奶奶一大早不是跟去買年貨了嗎？怎麽沒跟來呢？

這時震凱道：“叔，別忙了，我讓司機直接把東西拉回家去，不然不好搬呢，先把你們東西拿下來，我們直接回去了。”

四叔在旁邊驚訝地說：“現在回去怕是來不急做飯呢，就在這吃吧，讓孩子和岳華在這，我和小山陪你跟車回去，把貨卸了以後再回來吃飯。”

李震凱一想也對，就讓丘岳華來把小敏抱走：“敏敏，爸爸回去卸貨，馬上就過來吃飯，跟媽媽在這裏啊。”

小敏沖著李震凱揮手：“爸爸快點回來，媽媽，奶奶呢？”敏敏，你奶奶家到你曾外祖家去了，明天就回來。”原來奶奶回娘家去啦，怪不得沒跟著回來。可是奶奶的娘家還有認識的人嗎？

看到四嬸也不知在想什麽，居然還在納鞋底。

小敏嘟著嘴道：“敏敏肚子餓餓。”

四嬸臉上的笑容似乎掛不住，忙道：“中午敏敏吃的少了些，我勸她多吃點呢，但是她似乎吃不慣。”

丘岳華看著小敏，給她把頭發捋到耳後，也不知在想什麽，說：“四嫂別急，這孩子就這樣，飯吃的少，零食吃的多。我這買了餅幹，給她吃幾塊墊墊，一會兒就到吃飯時候了。”

四嬸笑道：“是啊，是啊，馬上就吃飯了，你們等著我，還有幾個菜就好了。”

“四嫂我來幫你吧。”丘岳華把小敏放下，跟著進了廚房。小敏走到李睿身邊，牽著李睿的手。

李睿感覺到妹妹軟軟的小手，也回握了一下：“敏敏，我們去那邊坐著等，馬上就能吃飯了哦。”完全一副學大人哄小孩的口吻。小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晚上李震凱一家五口並三叔公一家十幾口人圍著兩張桌子熱呼呼地吃起了晚飯，當然幾個不足十歲的孩子都沒上桌，又大人給端了個小碗在一旁吃的。幾個餵飯的女人們也沒上桌。主要是先把孩子餵飽了她們才吃。

小敏到也乖，不要丘岳華餵，自己穩穩地端著小碗，背對著堂屋裏的眾人，面向院子小口小口地吃著，主要是不想讓大家看到她臉上勉強的表情。

男人們吃飯難免是要喝酒的，但是這三叔公家真是太窮，就連從李震凱家祖屋搬過來的電視也不是在他們這邊，而是在隔壁的老五家。現在老五一家都在這邊吃飯，隔壁黑漆漆的都沒人，小敏看著那個據說是三叔公家的老三，在家族中排第五的五叔。他們這的排行都是以家族位主，自家的排行反而不重要了。就像李震凱的父親在家族中排行第七，而李震凱在家族中是排行第六，在他上頭本來有個哥哥，卻在十六歲那年死於疾病，李震凱下面還有個妹妹也是因為家裏窮，最後去偷隔壁村人家上祭的東西，結果被打死了。

小敏想著五叔一家過得比三叔公一家還好，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能看出來，居然拿了自家的電視不還，心裏就來氣。搖著一旁正喝得興起的李震凱：“爸爸，我要看電視，我要看電視。”

一旁的三叔公顯得有些尷尬，估計這也是他覺得最丟臉的事。立刻轉身唬著臉對老五說：“不是跟你說了讓你把電視放回去嗎？怎麽？你把老子的話當放屁啊？”

旁邊三叔公家的老五媳婦忙陪著笑臉道：“爸，前幾天咱們到是想還呢，這不是家裏忙著過年的的事嗎？等我們要還的時候，六叔他們就回了，本想著今天他們來運貨的時候把電視一起搬走呢，可……”

旁邊李震凱和丘岳華見為了一臺已經很久的黑白電視鬧得親戚不安，就連忙想說不用還了，結果小敏卻搶在爸爸媽媽之前道：“那把電視搬到三叔公家也好啊，這樣春兒姐姐，團兒哥哥他們都能看呢。敏敏也能看，三叔公～”說著又去旁邊搖三叔公。三叔公平時人很嚴肅，家裏的孩子都怕的，和孩子們也不親。被個孩子撒嬌還是第一次，在小敏軟軟的推搡下，臉上蕩著笑：“好好好，現在就把電視抱過來，以後要看就在這邊看。敏敏別搖了，三叔公的酒要撒了，呵呵……”

小敏笑道：“三叔公最好了……”

春兒幾個孩子也眼中泛起光，平時他們想看電視都被嬸嬸說些難聽的話，久而久之的，他們都不愛去了，如果電視真放這邊，那他們不就可以天天看了。

“爸……那個這大雪天的，性號不好，怕是什麽也看不到呢。”這下大家都知道老五家的是不想把電視搬過來呢。

這時四嬸說話了：“爸，多大點事，不就一個電視嗎？往年咱們沒電視也一樣過，這大冷的天就別讓五叔去搬了，凍病了可不好。”

這話一說，老爺子立刻就抄起旁邊的煙桿要打五叔，嚇得五叔刺溜一下滑下桌：“爸，我沒說不去搬啊，現在就去，現在就去。”說著趕緊小跑著朝院外沖去，就怕他爹心不順要揍他。

突然這時候五嬸懷裏本來已經睡著的孩子哭了起來，那聲音還特別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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